嶺南秋來依舊是悶熱,大多數人都選擇呆在家里吹著冷氣看著無聊的電視劇慢慢悠悠泡著他們特有的功夫茶品嘗回味。
榕樹下掛滿著一串串根須,斜著歪著、直著也垂著、掛著吊著、粉紅、潔白、深藍、淺藍、墨綠節節相連相依、夢幻中的一簾幽夢、是的,阿九就躺在一簾幽夢里,睡椅上的她優雅著搖動扇子不急不慢吞云吐霧...她吸煙、她沉思、她在緬懷那些過去美好細節。
一個神情憂郁的女子,仰在陣熱陣涼秋夜場景里吸煙的姿勢,總是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內心的楚痛,有如藍玫瑰一樣綻放........ 誰能理解她?誰去關注她?
每年的秋天對于她來說是特別的漫長與寂耐的。她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到來、準確地說是等他回來、等待他回來、盼望他歸來。那年開春他離開了家,說是去闖世界、去賺大錢、交待她種好土地,說等秋天等他回來一起收割。而這一走就是十年、沒有任何音信,她等了十年種了十年,只是,都是她一個人去收割、看豐收、無喜悅。
十年多少秋?幾千日夜斷腸憂?
未見君回候?孤寂盼歸何時休?
當一個人孤寂無聊到極頂的時候,她就會有一些寄托,一些嗜好,精神上的寄托,精神上的嗜好。煙不能解決生理需要,但煙一定能解決心理需要。特別是對于寂盼的阿九來說。十年以來阿九喜歡上了煙同時也喜歡上了書。選擇了煙,就選擇了一種絕美。 選擇了書,也就是適應了孤獨。
煙的火滅即逝就如所有銷魂的東西,都是短暫的。美麗有時候也因為短暫而更加美麗。曾經她也擁有過美麗,雖說短暫。短暫的痛苦受一點點傷,就會哭泣,那是單純的少女,但是對于吸煙的阿九來說卻最大最久的傷害也不會輕易哭泣。
街邊所有的人都行履匆匆,每個人似乎都知道自己的方向。我也不例外,很早就盯上了這個吸煙的女人,她定是有故事的女人,只是苦于沒有機會和她搭訕。那年的秋天我搬到了榕樹附近的小樓,白天有時候也能見到阿九去小店買煙,一來二去我們開始打招呼,而她總是那么溫柔且冷冰冰的回話很簡短。聽小店老板娘說了好多阿九的事情(這個世界如果能和光速媲美傳遞消息的一種工具除了女人,我估計再也難找了)阿九是個瘋女人、她是瘋子、她是顛婆、為情而瘋的為情而癲.........。
我從沒有見過阿九瘋癲過,見到最多就是她吸煙和看書,要么就是在榕樹下目光呆滯久久地的凝視著遠方一動也不動。
深夜透過窗口看見那長長的、細細的煙在清瀅動人的阿九纖指之間燃燒如同那深藍色的指甲,有一點深邃,有一點慵懶,有一點嫵媚,有一點溫婉,有一點迷情,還有一點消逝。她吸煙的神情像是一種話別;像是一種訴說;像是一種享樂;像是一種等待;一支煙、就是一種寄托一種相思。常想她吸煙或許是無聊的打發;或許是無奈的等待;或許是一種情欲的顛峰;或許是離別的凄惻;或許人們無法真正理解她吸煙的內涵是什么.........
有時候見阿九坐在路邊看著一本本發黃的書,念著一句讓人心跳的詩句,臉上露出她那羞澀少女時代的笑,那時,多好,她什么都不懂,生活在淺綠色的夢里。 不像現在活在金黃秋季的等待。
看書的時候是書中的故事,她也會流下可愛的淚水。 可現實,在也不會了,因為她自己也成了故事里的人物。
她時刻會想起他離別時那句話“等秋天等他回來一起收割”。
秋天是果實和情感雙豐收季節。有人開始日夜忙碌著收割、有人忙里忙外的開始迎接著新生命;阿九當屬前者。 當年她也是顆癡情即熟的種子,結果下了場暴雨……都TA媽的給淹死了。
她!死守著心里那顆不發芽的種子期待著結果......